听着她的话,穆莳却沉默了,只紧抿着嘴巴看着她。
许是他的沉默,使得她感到不安,原本张张合合的嘴巴也发不出声了,微微抿着,约莫过了一刻钟,她才开口说话。“怎么?”
安容歌侧了侧身,双手撑起了身子,倚着床头坐了起来。
他松了松唇角,扬起一抹笑容,走去倒来一杯清水,递给她。
看着她接手之后,轻声道,“也没什么,只觉得你太容易满足了。”
她讷讷点了点头,抿了口茶水,润润嘴唇,再一环顾四周,这才发现洛言不在房中,“我师兄呢?”
“他为你熬药去了,你虽服了玉婆果,但总还是要好好调息的,我便过来替他守一守你。”他笑着,却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。
在溯水离开冰域之前曾交代过了,要好好调养着安容歌的身体,因为有了些变故,她现在还不能算活了过来,同时溯水也承诺过,会找到救活她的方法。
其他的,也未多说,只连夜离开了冰域。
他看了她一会儿,在床沿坐下,轻轻唤了一声,“容歌。”
“嗯?”
“你的眷母穆皇后,是我姑姑。”
安容歌怔了怔,记忆中依稀有一个
美丽温柔的女人,她总喜欢抱着自己坐在她的膝盖上,时不时的亲自己两口。
她是八九岁的时候离的宫,那时候便已经记事了。
对于生母荼歌,她其实没有什么映像。因为荼歌产下她后不久,便被传染疾暴毙,届时她还尚在襁褓,自是不记得母亲模样。
穆皇后育有两子,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女儿,正巧安容歌生母病逝,皇帝便将她过继到了穆皇后名下。
在她栖身千阳峰学艺这些年,穆皇后也随皇帝来看望过几次,每次都会为她带来一些华贵的新衣或者首饰,会拉着她的手说一些体己话,盼望着她早日回宫。
她待自己很好,也很疼爱自己,幼时常常听着宫人们称她为穆皇后。想了想,便也明白了。“难怪你会知道我的闺名。”
“常常在她的家书中见过你的名字,说你美丽可爱,天真善良。打算在你学艺回宫之后,为我们定下婚约,择日成亲的。”他顿了顿,看着微微发怔的安容歌,笑了笑,又道,“你若不喜欢,也可当它不作数的。”
穆莳,母后为我选的未来夫君啊。
她微微垂首,用手撩起右脸垂着的发丝搭在耳后,嘴角含着笑。“母后
的眼光,应当是不差的。”
她的脸颊微红,略有些娇羞,带笑的唇瓣比之前多了几分血色。
良久,静室之中响起了一道男声。“等你身体好了,我娶你。”
安容歌不语,只垂首微微笑着。
许是这郎情妾意的画面过于温馨,不曾有谁注意到门外还站了其他人。
眼看他俩也算情投意合,便也心安了不少。
如此,便有人好好照顾她了。
洛言笑着,却又有掩不住的失落,低头看了看手中端着的药碗,嘴角缓缓溢出一丝鲜血。
他侧身躲在门外,并没打算进去,将药碗放在了门口一侧的花坛之上,便悄悄离开了。
他的阳寿已是不长了,无法陪她走太久,在那之前,她有了可以相濡以沫的人,就再好不过了。
洛言,你如今又有何立场不甘。
他擦了擦嘴角血迹,自嘲一笑,终究是做好了天各一方的准备。
后来溯水见司佩实在吵的慌,苦恼之下传音于君子华,叫他敲晕了她,送她回了卧房。
此时屋内再不见多余的人在,溯水重重松了口气,抬头望向房梁,淡淡道,“你在梁上多久了。”
接着,便听闻一阵轻笑,梁
上隐隐露出一截蓝色衣角,再一细看,却是侧躺着一名男子,他披散着头发,用手支着头,另一手则搭在弓起的膝上。
他生得很是好看,双眉浓密细长,一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十分勾人,鼻梁挺拔如峰,唇瓣棱角分明且微微上扬,颇有男生女相的韵味。
只是披头散发的模样,总让人看上去觉得有些不正经。
他也不急着答她,先是打趣了她几句。“虽说司佩不随溯姓,但她也实打实的是你大哥的亲骨肉,是你的亲侄女,这么叫人敲晕她,你这做姑姑的,也真是太不厚道了。”
“怎么,你这做叔叔的心疼啦?”
他摇头啧啧几声,从房梁之上跳下,落于溯水床前,撇了撇嘴,“大概你再瞎闹下去,你大嫂得让她肉疼。”
他在她床沿坐下,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溯水,双手环胸道,“哟,运气这么好,失踪已久的弑神锥再现,第一个就弑你来了。”
她抿了抿唇,看了他一会儿,没好气道,“溯阳,我从小到大都很讨厌你的,你应该知道吧。”
溯阳笑笑,扬手变出了一把画有山水的纸扇,慵懒懒的扇着风,抛出一记媚眼,十足妖孽味道。“好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