驻屯军,前两天突然吃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瘪。
根据小道消息,鬼子派驻在丰台的第一联队第三大队,于9月21日傍晚时分遭遇一股“不明武装”袭击,损失惨重,于是从昨日开始,整个北平城都进入了戒严状态。
听闻此事之后,城里城外的不少国人无不大喊一声痛快,当然也少不了着急为主子出头的跳梁小丑,说着什么擅开边衅、破坏和平之类的屁话,甚至还有人叫嚣着一定要狠狠教训教训那些国贼。
至于某些报纸上称呼的“国贼”到底指谁,自然不用多说,红军出马从不遮遮掩掩,现在北平城内一些隐蔽角落里,还张贴着土共发出的海报,只是显然处大多被巡逻的警察和士兵给撕去了。
从大义来看, 红军的此次行动无论应对什么国际标准,都没有任何值得指责的地方,无他,只因为日军在丰台的驻扎本身就是不合法的。
三十多年前清政府与八国联军签订的《辛丑条约》,将北平东交民巷划为外国使馆区,规定夏国军队不得驻扎。
“诸国分应自主,常留兵队,分保使馆”“由诸国分应主办,会同酌定数处,留兵驻守,以保京师至海道无断绝之虞。驻守之处,系黄村、廊坊、杨村、津门、军粮城、塘沽、芦台、唐山、滦州、昌黎、秦皇岛、山海关”
据此,列强取得在华驻兵权,而日本更是以北平的东交民巷和津门的天津海光寺作为主要营地,兵力基本维持在一千六至两千之间,今年为了应对红军在晋察冀的活动,又将总人数增加到了两千六百人。
这些年来,北平先是作为夏国的首都,即便金陵政府成立之后依旧是整个北方最重要的城市且没有之一,这座城市连带着周遭的战略要地,本来应该是夏国最核心的守备区域。
但这里却驻扎着日本和其他列强的武装力量,时时刻刻威胁着本土政府的统治,这在后世看来是不可想象的,而在眼下却是确凿无疑的事实。
尤其华北驻屯军,犹如一只登堂入室的恶狼,对夏国人而言不仅是一种强大的威胁,更是一次创巨痛深的民族耻辱。
最令人的痛心的是,清政府的下限已经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,可民国还要在这个下限上更进一步。
丰台镇位于北平西南,卢沟桥东面,自建立火车站之后,客货运输畅通,北宁、平绥、平汉等线路均以此为枢纽,交通四通八达,客货运输畅通,被称做平津的南大门。
所以,尽管丰台并不是《辛丑条约》里规定的各国驻兵点,日本却一直对此处战略要地垂涎不已。
就在半年前,华北驻屯军公然以防共及保护侨民为由,硬是派一个中队过来,美其名曰共同驻防,后来又增兵为一个大队,甚至还开始建起了兵营和军火库,大有在此常驻的打算。
而且这几个月里,因为果军没有如约定那般配合行动,日本暂时无力发动对晋察冀一带的围剿,于是转而把心思放到了同在丰台的29军37师身上。
毕竟日本人根本不可能满足于所谓的共同驻防,只要到了一地肯定就会处心积虑想要霸占一地。
出于这个目的,丰台一带不断有日本兵和日本浪人滋事寻衅,时常能够见到他们三五成群跑到车站闲逛,故意找夏国士兵挑衅,至于演习时存心示威的动作更是屡见不鲜。
对此坐镇北平的29军军长宋哲原自然不服,但金陵那边早有指示:国防准备尚未完成,未便即时与日本开战,务须忍辱负重,委曲求全。
所以哪怕宋哲原心里有再多委屈,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做出痛苦妥协,上周他就正式将驻扎在丰台的一个营撤了回来。
这一事件较之历史提前了整整两年,之所以会出现如此变化,并非日本变得更加强盛,相反因为东北抗联拖的后腿,此时的日军别说侵略华北了,就连东北就足够他们焦头烂额。
但果党烂得实在是太快了,土共的异军突起使得金陵政府在军事、财政、外交等多个方面大幅滑落,即便面对已经有些色厉内荏的日本人,也愈发显得底气不足。
更何况以日本喜欢孤注一掷的赌性,越是不利于自己的局面,就越喜欢故作强势,结果便是国内也有不少人被这种作态给唬住了,反倒表现得更加怯懦。
程刚这次来北平便是为的此事,对丰台日军的袭击从头到尾都是由他主持的,若是没有他亲自打探到的情报,红军在日军营地里的行动还没法做到如此高效。
至于和钱壮秋的碰头,一来是为了应付果府设在华北一带的特务,更多的还是为了以此为掩护,继续完善土共平津地区的情报网。
之前也有提过,果党的情报机构最大特点就是浓厚的黑社会精神元素,中统的前身特工总部还好点,其最早的几个组织者和高层管理人员都是理工科的高级知识分子。
比如徐恩增就是留学美国的机电工程师,所以他当初建立党务调查科时,就特地看重招收有知识有文化的青年,甚至特地在申海建立了无线电专修学校培养人才,然后就把钱壮秋这批人给招进去了。